如果我出生在古代,我想我一定要生为男性,并且可以一生都投注在工艺创作上,而且我一定不要出生在中国,一定要是能够保留传统文化的国家。
很奇妙,如果想起一幅画,我们总是能说出几个国画大师的名字,即便追溯到唐朝都还有个名字。但如果要我们想出一只景泰蓝瓶、一个玉器微雕,任何一个工艺器皿等创作,你绝难说出一个名字,要是能说出一个工坊,就已经算是考证完成了。在中国精彩的工艺作品里,每每在博物馆里头见到啧啧称奇之余,我心里总是想,这些大师们都是谁呢?他们过着什么样的人生?在一千多年以前,他们都怎么发展出如此精妙的工艺呢?

我们常常自以为是的认为日本的所有文化都来自中国,却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日本仿效中国唐朝以来的种种文明,为什么现在我们却不见任何中国的工艺创作,却每每只能心中暗自佩服日本在保留传统上,如何不遗余力。
莳绘(Maki-e)工艺就是其中之一,从日本绳纹文化中已经可以寻得的漆器(Urushi)创作开始,在日本平安时期发展出漆器上的彩绘工艺,即称为莳绘。日本平安时期正对上的是中国唐朝时期,那个时候的唐朝陶瓷创作、金银器制作以及漆器、织品等工艺都处于发展极度蓬勃的时代,当时日本在莳绘得到了很好的发展,却仅止于宗教、民生用途,且微武士家族所用,一直要到江户时期才大放异彩。在江户时期在文献上有记录的莳绘大师无数,现在我们都可以在日本京都博物馆中略观一二。
简单的说,莳绘就是以漆为底,使用金银粉末或者其他珍贵材质,如珍珠贝母等融合创作器皿表面工艺。其胎底已经不限于我们熟知的木器,也有使用在金属胎底上的莳绘技术,也因此近年来瑞士制表在面盘上,延揽日本莳绘工艺创作变成了可能。
在所有的瑞士钟表品牌中,可能数萧邦对于日本莳绘工艺最为执着,连续推出多款创作。其邀请被喻为“人间国宝”的增村纪一郎大师进行创作,1969年毕业于东京艺术大学莳绘工艺主修的增村纪一郎大师,曾经在2008年为其自东京艺术大学退休,特别展出其重要作品。现年已经74岁的增村纪一郎大师,前后为萧邦表创作出超过14款以上的莳绘面盘。
莳绘工艺中,其不同效果的工艺可有四种基础工艺,我们在增村纪一郎大师为萧邦创作的作品中,几乎每一种技巧都可看见其巧妙的融合。在最应景的“羊”主题绘品表款中,以金地莳绘作为天空背景、平文莳绘(在漆中贴赴碎金片)在黑漆面上表现大地上的土石点缀,同时被运用的还有高莳绘(表面突起、类似浮雕的莳绘技巧),弯曲的羊角则是以镙钿技法嵌上。

莳绘最美妙的地方在于,其非珐琅创作一样,拿起画笔就朝物体的表面绘制,再经过反复上色后,烧制而成。莳绘必须在漆面上创作,而漆面必须使用天然树漆反复风干上色而成,莳绘就是在漆面上以碳或其他混合物,先描制图腾,接着洒上金粉,再予以刷匀、细磨,当然不同技法上,绘有不同的细节变化,不过金粉并不是用笔刷混合液体物质直接绘制,而是用竹管洒上,因此其图腾的形成表现始终有一种金砂颗粒质地。
在所有增村纪一郎大师为萧邦表创作的莳绘面盘中,我认为竹林是最能表现其意境的作品。虽然图腾十分简单,就只是一片竹林,但是增村纪一郎大师使用了层次差异,表现了竹林深处远近的景深,其技巧高超,掌握材质出神入化,虽然只是以平莳绘以及部分竹叶的高莳绘简单穿插,却把竹林特殊的悠远表现得如此精妙。没有太多的华丽语言,菁粹出诗意的作品,反而显出了大师的艺术风骨。
以金粉为创作主轴的莳绘工艺,当然在华丽的图腾中,可以表现出更堂皇之势,增村纪一郎在创作这样的风格也有的技巧。其中孔雀图腾,也是最所有的增村纪一郎与萧邦合作的款式中,我最喜欢的作品之一。一只未开屏的孔雀站在牡丹花丛中回首一望,空中垂钓的竹叶与叶枝,其使用的技法极其复杂,层次多元。层层以不同技法的雕琢,在每一个细节中展现出其独具匠心,即使在天空背景的一隅、花朵中央花蕾、孔雀羽毛、颈部的细节中,运用各种技巧表现出孔雀不可一世的气质,以及放眼群物那永远不可再有孔雀羽毛花色,增村纪一郎这一只作品,像是驾舟逆形上寻桃花源,处处见惊喜。
我一直喜欢萧邦L.U.C系列的机芯,其微型自动摆陀的设计不但是此一系列的经典标志,更使得表款可以更斯文超薄好佩戴,萧邦L.U.C.系列机芯更是在瑞士制表品牌中,被多数人忽略的瑰宝,其机芯不论在品质以及手工组装、装饰工艺上皆属不凡,那是透过肉眼即可辨别的美。双发条盒、自动上链且厚度仅仅3.3毫米的96.17型机芯,搭配如此婉约却处处带有霸气的莳绘创作,正好。
在所有的钟表创作里头,除了机芯机械装置的巧妙、零件组装装饰的供一只外,我最喜好以装饰工艺制成的面盘或表壳创作,那些来自千百年我们的祖代先辈,在怎样的因缘际会发展出来的手工技艺,穿越了世世代代的岁月,透过仅一小撮执着的人们严守传续而来,再如繁花绽放在我们眼前迸发。
御寺机构机构发布,原创作品,版权所有。未经授权, 不得转载!
手表回收原文地址:#